广州市龙森电子有限公司 小胖妞姜六娘,将家族劫难拧成发家绳,笑对人生
大家注意,这本古言小说在高分榜上稳居前列,绝对不容错过!情感线写得太动人,每个角色都让人印象深刻,剧情的发展也是跌宕起伏。看完你一定会明白它为何如此受欢迎。
《姜六娘发家日常》 作者:南极蓝
第一章乐极生悲
什么是乐极生悲?刘留真想开口唱一句:这是多么痛的领悟……
乐极生悲就是她此时的状态。上半年被疫情封在家上网课期间,刘留闲得发毛,召集几个同学研发了一款区域购物速配软件,没想到被通信技术课老师相中,推荐她们参加学校创业大赛,居然还得了一等奖!
信心大涨的刘留为这款软件申请专利后,以专利和获奖证书申请学校的创业基金,九月返校后招商试运行软件成功,赚了点小钱钱。
随后就是水到渠成了,刘留和她的团队拿着爆肝写的创业计划书和试运营业绩,一路过关斩将杀入全国大学生创业大赛,斩获一等奖!这是她所在的这所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大学,建校以来在此类竞赛中获得的最好成绩!
这,还不算乐极。
乐极是评委组一位目光卓绝的企业家愿意资助她们的项目!
这“资”可不是小钱钱,而是足足七位数!刘留当时的脑袋,跟天上掉金馅饼一样眩晕。
乐极后,悲生。
大赛返校途中,她们乘坐的学校派来专车司机大叔撞破高速公路的护栏,把车开出山路,以直线落体运动下落百米,拍在铺满残阳的瑟瑟江面上!
回想那时,刘留心中只有一个字:凉。一种知道自己要挂了的,透心的凉。
坐高铁多好,她们坐个毛的学校专车!如果坐高铁,她就不会诡异地出现在这里。
刘留努力抬起莲藕般的小胳膊,在昏暗的灯火中,瞪着这条胳膊上的,没学校食堂的馒头大却比馒头发得高的小胖手。
她穿越了,穿到这个小胖丫的身体里。胖是真胖,白是真白,还嫩得出水,以这小手来看,估摸也就五六岁。
刘留缓缓转头,望着趴睡在旁边的古装小姑娘,再缓缓转回头直勾勾地盯着木床上的绣帘,眼泪汪汪。
这是古代吧?可她是主修电子商务,辅修商务英语的“互联网+“时代的优秀人才啊!
这里有电吗?
这里有互联网吗?
这里有万物联网的电商商务吗?
这里需要电子商务人才吗?
这里有讲现代英语的外国人,能让她通过跨国电子商务赚他们的钱吗?
这里有唠叨起来就让她发狂拔头发的父母吗?
泪珠子顺着眼角滚入头下的硬枕头里,刘留更难受了。
尼玛!一个手还没馒头大的小胖丫睡这么硬邦邦的枕头干啥,她爹娘就不怕这丫头睡成扁平头吗!
“吱呀……”
木门被轻轻推开,刘留立刻闭目装睡,她现在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,怕被人觉出异样。虽然换了时空换了身体,但能重活一世,刘留也不想这么快再挂掉。
趴睡的小丫鬟书秋听到开门声立刻站起,擦擦嘴角的口水行礼,“三姑娘。”
姜家三姑娘姜慕燕走到床前,摸了摸妹妹的额头,端详妹妹片刻,便取出罗帕,轻轻为她擦拭眼角和额头。
在这位三姑娘的帕子上,刘留嗅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。这香味很是不错,若包装一番在她的app上售卖,定能冲出最高销量,财源滚滚来,提前完成投资人订下的营业额……
她的app啊,她七位数的投资啊……
见妹妹嘴角抽搐,姜慕燕惊喜唤道,“留儿?”
留儿?跟她同名?这一定是特别的缘分……刘留继续装睡。
“水。”姜慕燕见妹妹额头有一层薄汗,轻声吩咐道。
她家姑娘落水被救起后气都没了,吐了好些水才有了呼吸,现在肯定不想喝水。书秋刚要张嘴劝说三姑娘,就见伺候三姑娘的书夏利落转身,用盆取来温水。
见三姑娘用罗帕沾水为自家姑娘擦脸和手,书秋才明白过来,懊恼地抓了抓脑袋上的发髻。娘知道后,又要怪她没眼力了。
感受到这位姑娘的温柔,刘留心中稍安。不管这家其他人如何,面前这位温柔的小姑娘待她还是非常不错的。
“三姑娘,让奴婢来吧。”
低沉沙哑的妇人声音传入刘留的耳朵,那声音虽带着一分疼惜,但刘留却本能地不喜欢,不想让她靠近自己。
姜慕燕轻轻摇头,“嬷嬷,东院情形如何?”
奶娘王香芝不忿地哼了一声,“三少爷已经醒了,口口声声说是咱们六姑娘把他推下水的!”
书秋跳脚,“胡说八道!奴婢看得清清楚楚,分明就是三少爷把姑娘踢下水的!三少爷比姑娘高一头呢,姑娘哪推得动他!”
书夏拉了拉书秋的衣袖让闭嘴。
刘留心道原来这小胖丫也落水了,她落水后出现在这里,那小胖丫呢?
姜慕燕给妹妹盖好锦被,才低声问,“北院呢?”
王香芝更不忿了,“老夫人亲自到东院,还陪三少爷用了晚膳!”
刘留感觉到放在自己手边的纤细的手掌握成了拳头,但听这位小姐姐声音还是温和的,“祖母不怪罪六妹已是万幸了,父亲呢?”
王香芝哼气的声音更大了,“二爷出门了,没留下话。不过已这个时辰还没回来,晚上定不会回府了。”
听到这话,刘留觉察到小姐姐的手握得更紧了,话音也带了不满,“父亲在不在都一样,命厨房备着汤饭,待六妹醒来就该饿了。”
“如果夫人还在,他们怎么敢……”
这声不忿地哽咽后,刘留耳中便是妇人长长短短的叹气声。
通过这几句对话,刘留分析得出小胖丫的娘应不在了,她落水了爹还夜不归宿,她和姐姐也不受祖母待见。
处境,不太妙啊……
待房中恢复平静后,刘留又费劲地张开眼,见小丫鬟正坐在桌边啃点心,腮帮子鼓得跟小仓鼠一样。刘留也觉得饿了,不过疲累更盛,还是睡一晚养足精神重要。
饿了半日的书秋啃完点心又灌了一气凉水,便跑到姑娘身边小声叨咕,“姑娘可别听王嬷嬷嚼舌头,二爷心里记挂着姑娘呢。二爷走的时候叮嘱奴婢照看好您,他赚银子买丰食斋的点心,姑娘睡醒就能吃了,嘶~~~府里现在的日子越来越难,以前日日能吃到的点心,奴婢已经数月没吃过了~~~还是二爷心疼姑娘~~~”
书秋吞着口水,念叨丰食斋的点心有多好吃,刘留只留心这府里的日子比之前艰难这一点。她见着屋里的陈设尚可,小胖丫盖的薄被也是丝绸的,怎么就说艰难了呢?
“姑娘,醒醒,醒醒,二爷给您带莲蓉酥来了!”
似乎睡下没多久,刘留就被小丫鬟晃悠醒了,她提鼻子,果然嗅到糕点的香味,缓缓张开眼睛。
见姑娘醒了,书秋利落地给她穿衣,“郎中说姑娘昨夜不起高热,今早醒来就全好了。姑娘饿不饿?”
此时天光大亮,刘留见一位衣貌翩翩的佳公子站在面前,举着点心盒子笑,“爹昨夜赚了大钱,给留儿买了好吃的,快起来尝尝!”
这是小胖丫的爹?夜不归宿赚钱给闺女买点心,满靠谱的嘛。
书秋追问,“二爷,您昨夜赚了多少?”
姜二爷美滋滋的,“爷运气好,赢了陈三那丑胖子五十两银!”
“二爷好厉害!五十两够姑娘吃一个月的点心和肉了!”书秋高兴坏了。
姜二爷笑颜如花,“肉已放在厨下,午膳再吃。”
刘留惊得张大嘴。夜里,运气好,赢了……靠谱?!
尼玛!原来是个赌徒!
“留儿快来!”姜二爷见闺女嘴张得这么大,顿时心疼了,挽袖打开点心盒。
书秋咽了口口水,就要扶自家姑娘过去。
一扶,没动。
二扶,姑娘只欠了欠身子。
三扶,又不动了!
书秋不解,“姑娘不饿吗?”
饿啊,不过刘留使唤不动这俱身体。她努力抬胳膊,费半天劲儿只抬了半尺,却累出一脑门子的汗。
姜二爷上前,抬袖给小闺女擦汗,“留儿,使不出劲儿?”
的确是使不出劲儿,刘留缓缓抬头,半晌才发出一个音:“……啊……”
刘郎中不是说留儿并无大碍吗?姜二爷盯着小闺女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,喃喃道,“留儿这是脑袋进水了吧?”
刘留怒了,脑袋进水?
错!你闺女是脑袋进鬼了!
第二章我的徒儿呢
见六姑娘生气了,书秋连忙替她辩解,“二爷,姑娘喝进去的水都吐出来了,脑袋里没水了。“
姜二爷见小闺女生气了,找补道,“我姜枫的女儿就算真是脑袋进水了,也比旁人聪明万倍!”
听了这年轻爹爹的话,刘留的眼珠子恨不得瞪出眼眶,她使唤着沉重的舌头,半晌才蹦出一个字,“……江?”
“想喝姜汤?”姜二爷明亮俊美的眸子瞬间盛满同情,姜汤有甚好喝的,女儿不光脑袋进水,舌头也被脏兮兮的湖水泡坏了?
书秋眼睛一亮,“姑娘是想吃姜糖吧?”
姜汤,姜糖,姜……刘留,不,现在应该说是姜留想哭。这家人姓姜,小胖丫叫留儿,那连起来岂不是“姜留儿”?
姜留儿,江流儿,唐僧吗!那她的徒儿大圣何时归来?
看姑娘也不像想吃姜糖的模样,书秋迷糊了,“二爷看姑娘这是想吃啥?”
姜二爷敛笑,俊美的眉眼染上凝重,“猴儿。”
一个尖嘴缩腮的青衣小厮出现在门口,“二爷。”
“再去请刘郎中,不可声张。”
原来大圣已经来了……姜留看着小厮远去细瘦背影愣愣地出神,她忽觉自己穿越而来作为小胖丫的这一生,大概要历经八十一番劫难,才得圆满。
姜二爷上前抱起圆滚滚的小闺女,轻声哄着,“留儿莫怕,万事有爹在,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。”
“二爷,三少爷说是姑娘推他下水的!”书秋连忙告状,让二爷晓得姑娘已经受委屈了。
自己的宝贝闺女和侄儿三郎这俩孩子自小就玩不到一块,两天一小吵,三天一打闹,之后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掉眼泪,家里人都疲了。不过这次俩孩子竟闹到水里去,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。
姜二爷握着闺女无力的小胖手,答得斩钉截铁,“爷收拾他!”
论年纪,这位年轻爹爹比两世为人的姜留大不了几岁,还是个夜不归宿的赌徒,但他跟姐姐一样,是真心对小胖丫好,让浑身跟灌铅一样沉重的姜留稍稍安心。
待留着雪白山羊胡的刘郎中一番望闻问切后,得出结论:姜六姑娘落水伤了脑子,致其四肢无力、口舌迟缓。
“伤在哪?”姜二爷追问。
刘郎中捋须,面色异常凝重,“伤在内里。”
姜慕燕哽咽追问,“依您之见,此症该如何医治?”
刘郎中面带愧色,“小老儿才疏学浅,二爷还是请太医院的人为六姑娘诊治为好,良药加银针疏导,应能康复。”
脑袋没有外伤却伤里内里,需要用针疏导,那还是进水了。既然是进水,让水流出来就好,他从未听说过哪个落水了会变成瘫子!姜二爷想明白了,问道,“多晒晒会不会好转?”
正在琢磨扎针有多疼的姜留,想把这个爹的脑袋按水里去!
刘郎中素知姜二爷行事不羁,所以听他这般问也不觉得意外,只一本正经劝道,“六月酷热,二爷莫让姑娘多晒,以免中暑。”
言罢,刘郎中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白胖丫头,又多嘴道,“原本此话不该由小老儿说的……”
姜二爷挥手,“既不该说,那就不要说了。天正热着,让猴儿送您回去。”
话说了半截的刘郎中气闷于胸,拂袖而去。
父亲待人如此无礼,若在往日姜慕燕必定拉着妹妹躲开,再教导她不可跟父亲学。此时妹妹病着,姜慕燕顾不得教妹妹规矩了,治病要紧,“女儿想带六妹去外祖母家养病,请父亲应允。”
姜家落难,无论是伯父还是父亲去请,太医都不会登姜家的门,所以姜慕燕想去求任国子监司业的大舅出手。
姜二爷哼了一声,因模样生得好,这般无礼的举止也让姜留觉得赏心悦目,“王老大恁得精明,才不会干这等卖力不讨好的事,你带留儿过去也是白跑一趟。”
姜慕燕忍着父亲对大舅无礼的称呼,继续道,“外祖母素来疼爱六妹,大舅会听外祖母的。”
“现在王家是王老大做主,内院做主的是你舅母。”姜二爷不准大闺女去碰这一鼻子灰。王家人虽然肚子里多了点墨水,但坏水更多,所以他们两口子才长得那么胖!
“那依您之见,该如何是好?”小大人姜慕燕没了主意。曾祖母和母亲已去,纵使万般不愿,在姜家内她和妹妹可依靠的只剩父亲了,可父亲却还是这般……
姜二爷衣袖一挥,“让婆子丫鬟收拾衣物,明日为父带你俩去柳家庄小住。”
柳家庄是母亲的陪嫁庄子,避暑的好去处,可现在妹妹这样,父亲怎能若无其事地带她们去避暑呢!姜慕燕压着火气和委屈,很委婉地提醒父亲,“柳家庄在城外,虽有山水却无良医。”
奶娘王香芝可没自家姑娘的肚量,嚷嚷道,“二爷,六姑娘的身体要紧。您想避暑,还是等六姑娘好了再去吧。”
“爷面前,没你说话的份儿!”姜二爷骂了王香芝,看向大闺女。大闺女让她娘教的,小小年纪便跟几十岁的人一样古板无趣。面对着她,姜二爷就像对面已经去世的妻子,心情异常烦躁又无计可施,只想赶快脱身,便干巴巴吩咐道,“为父自有办法救留儿,就这么定了!”
姜慕燕忍不住了,走到妹妹床边背对着父亲,泪珠子一颗颗滚落在床上。姜二爷看了她倔强的背影片刻,含怒甩袖而去。
王香芝上前安慰姑娘,“姑娘莫急,奴婢这就回王家,请老夫人拿个主意。”
姜留暗中叹息,当爹的已经说了不让去找王家,他有办法救女儿,这个奶娘不仅不劝着小姐姐,还要去王家搬人,真是个不怕事大的。
“姑娘,我娘回来了!”书秋欢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
姜留转头往外看,她已得知书秋的娘就是小胖丫的奶娘,前几日回家操持儿子的亲事所以不在,如同小姐姐身边事是由奶娘王香芝打理,小胖丫身边的事也是由她的奶娘打理。
书秋的娘亲赵青菱进门先看六姑娘,姜留与她对视,眼见着奶娘的眼睛就红了。
赵青菱屈膝行礼,“三姑娘,六姑娘,奴婢回来了。”
姜慕燕忍泪道,“嬷嬷家里的事安置妥当了?”
赵青菱面带感激,“安置好了,姑娘赏赐给奴婢的锦缎,实实给奴婢撑足了脸面。”
小大人姜慕燕回道,“这是母亲的意思,赵林哥的婚事,母亲一直是记在心上的。”
小姐姐这话说得真心,但姜留发现她身后的王香芝吸了口凉气捂了捂胸口,似乎锦缎是从她身上扒下来的一样。
听三姑娘提起过世的夫人,赵青菱忍着的眼泪落了下来,“二夫人待奴婢恩深义重,奴婢辜负了太夫人和二夫人的信任,没照顾好六姑娘。
“这怎么能怪嬷嬷呢,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。”姜慕燕含泪道。
这哪是意外!赵青菱上前抱起姜留,握着她软趴趴的小胳膊,姜留感觉到她的手都是抖的,“是奴婢的错,奴婢没照顾好姑娘,让姑娘受苦了。”
书秋跪在床边,“是书秋没用,没拉住三少爷。”
当然是你们没照顾好六姑娘,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!王香芝打断道,“青菱姐,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,二爷明日竟要带着两位姑娘去柳家庄,六姑娘病着怎能去庄上?青菱姐快去劝劝二爷吧。”
姜慕燕也请求道,“烦请嬷嬷,六妹的身体要紧。”
赵青菱却道,“奴婢刚给二爷请过安了,奴婢也觉得六姑娘应该出府,还要尽快。”
第三章姜家二宝
三姑娘年纪小,王香芝忠心有余心计不足,都看不清六姑娘生病这件事的门道,赵青菱仔细引着她们分解。
姜留也伸长耳朵听着,听完后总算对小胖丫的家门有了些几分了解。
姜家这几年,家门不幸。
姜留的祖父本是官身,因办错差,前年在衙门内留下请罪书,自尽谢罪;长子姜松也受到牵连,为父丁忧后不得起复的机会;将姜二爷当心头肉、亲手抚养他长大的姜太夫人在去年春病逝;姜留的母亲王氏又在今春病故。
姜家连着在三个万物焕发生机的春天损了三辈人,引得街头巷尾议论不断,甚至传出姜家触怒里老天爷,所以老天爷要让姜家人都不得善终的谣言,且这谣言呈愈演愈烈之势,引得姜家人恼怒的同时又惶惶不安。
甚至,家里的奴仆卷着主家钱财外逃的事情,已出了好几起。姜老夫人一怒之下,发卖了一批不老实的家奴,这才将这股邪风镇压住。
也正因为发卖家奴导致家内家丁仆妇短缺,才导致六姑娘被三郎姜思宇推下水后不得及时救治,丢了性命,换芯成了现在的模样。
这个月刚出三年国丧,各府忙于嫁娶,姜老夫人也在忙着为大孙女姜慕容说门好亲事,借此冲一冲姜家这几年的晦气,也破了府外的谣言。
谁知在这个节骨眼上,姜留却因落水不能动弹,任谁看都跟丢了魂儿似的。若是姜留的病情传开,更是坐实了谣言,姜慕容的亲事怕是要黄了。在姜老夫人看来,姜家现在最重要的是姜慕容能结门好亲事,再姜大爷借着亲家的力回天,重耀姜家门楣。
赵青菱说完,又重重叹了口气,“便是二爷不提,老夫人也会找由头让六姑娘出府养病的。”
姜慕燕小脸绷得紧紧的,王香芝也承认赵青菱说得在理,可是,“就算不能留在府内养病也不是非去庄上不可,回王家也成啊。”
姜老夫人都不愿留六姑娘在家养病,王家就乐意了?赵青菱心疼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,与三姑娘商量,“若是姑娘也觉得去王家可行,不如派人去问一问王老夫人的意思?”
王香芝一拍大腿,“青菱姐,咱俩想一块去了!要不是你这节骨眼赶回来,我早就出府了!”
姜慕燕当然想带妹妹回外祖母家,但她谨记母亲临终前的叮嘱——遇事不可与父亲明面上对着干,否则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,丢得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脸,便道,“奶娘不必提让外祖母接我们回去的事,只请外祖母想办法请太医,为妹妹治病。”
“姑娘放心,奴婢都晓得。”时间不等人,王香芝快步离去。
姜家北院。
姜老夫人听儿子讲了六丫头的病情,眉头微微皱起。本以为六丫头只是落水受了点惊吓,怎就四肢都不听使唤了,莫非府里真的不干净?
“娘过去瞧瞧留儿,请个……”
姜二爷笑嘻嘻的,“郎中说得严重,但依儿子看留儿就是脑袋瓜子进了点水,晒晒太阳就能缓过来,所以儿打算明日带她俩去庄子上住几日,待留儿好了再带她回来孝敬您。”
你跟六丫头这么说,她没咬你?姜老夫人想骂儿子几句,可看着他的小模样,却怎么也骂不出口,只得叹了口气道,“不必去庄子,在府里晒也是一样的。”
姜二爷坚持,“在庄子里晒,她心情好,病也好得快。”
姜老夫人瞪了儿子一眼,“这话是留儿说的?”
姜二爷粲然一笑,姜老夫人眼前若百花盛开,火气又被灭了,“是你想去庄子吧!”
姜二爷嬉皮笑脸,给母亲捶腿,“儿不是怕留在府里,坏了您的好事么。”
姜老夫人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子,“娘都这个岁数了,哪来的好事?娘累死累活的是为了谁,还不是为了姜家,为了你们这帮不争气的东西!”
旁边坐着的大爷姜松惭愧低头。
姜二爷顶着红扑扑的脑门,贼兮兮的笑。也就亏他模样生得好,这般表情做出来才不让人觉得猥琐,“儿是不争气,不是还有大哥么?娘这么说,让大哥听着多不是滋味啊。”
“儿没不是滋味,儿惭愧。是儿无能,才让母亲这般年纪还为府事奔波,不得含饴弄孙。”姜大爷瞪了二弟一眼。
姜二爷冲大哥眨眨眼,“您看是吧,大哥都觉得自己惭愧无能了。”
姜大爷……
姜老夫人又一个爆栗子,“娘在说你!你扯你大哥作甚,你怎不替娘分忧解劳?”
姜二爷可怜巴巴地捂住脑袋,“儿也想,但是您不让啊。”
姜老夫人看着儿子红了的脑门,也心疼了,她拉下儿子的手,给他揉着脑袋,“你又想了什么歪主意?”
看吧,自己还没说呢,母亲就觉得是歪主意了。姜二爷心累啊,“儿觉得,现在给大丫头说亲还不是时候。朝局还没稳,她年纪也不算大,再等两年也不迟。再说您看上的宁家二小子长得是人模狗样的,实则花花肠子多着呢……”
“他有花花肠子,你怎知道?”姜老夫人追问。
此只可意会不能言传,姜二爷嘿嘿地笑。
姜大爷皱眉,“二弟,你说的是真的?”
姜二爷拍胸脯,“旁的小弟不及大哥,但这方面的消息,绝对比大哥灵通数倍!”
是因为你的花花肠子比旁人更多吧……姜家母子同时感到无力。姜大爷跟母亲商量道,“儿再派人打听打听吧?”
姜老夫人当然晓得宁二郎有些小毛病,但是瑕不掩瑜,品性不算坏。再说以姜家的境况,宁二郎已是可选范围内最好的了,她瞪了小儿子一眼,“你还有脸说别人,你的花花肠子少吗?”
姜二爷回得理直气壮,“所以儿不是良配啊。”
姜老夫人瞪眼,姜大爷皱眉,异口同声喝道,“你怎么就不是良配?”!
姜二爷捂住嘴,忽觉事情要不妙。
第四章为夫无能
果然,姜老夫人调转矛头,对准了丧偶四个月的小儿子,“大丫头年纪小,你年纪可不小了!娘得再给你娶房媳妇回来,收收你的心!“
姜大爷立刻点头,“母亲所言甚是。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”他们兄弟三人,只有二弟还没儿子,姜大爷替他着急。
姜二爷自有对策,“大哥儿子多,看哪个不顺眼过继到小弟名下便是。”
姜大爷比姜二爷大八岁,如今已有三子两女,对比起没儿子的姜二爷,确实担得起一个“多”字。
不过就算大哥儿子多,也没有给才二十六岁的二弟过继儿子的道理!姜大爷瞪眼,姜老夫人再赏爆栗子,“你是无用还是无能,自己能生做什么抢你哥的儿子!”
姜二爷向来娇生惯养,面皮嫩得很。他捂住被老娘弹地红赛晚霞的额头,抬眼可怜兮兮道,“儿无用也无能,所以娘和大哥不要再用儿了,可好?儿听你们的话,已经娶过一回了。”
他和亡妻王氏脾气秉性处处不合,成亲十年,姜二爷觉得在她那受的气,排排站的话,能从京城排到雁门关!王氏教出来的女儿姜慕燕,也跟他这当爹的处处不合。得亏祖母姜太夫人有先见之明,否了王氏的提议,指了赵青菱给六丫头当乳母,否则他的两个闺女,就没一个贴心的!
现在贴心的那个小胖丫头,躺在床上动不了了。想到这里,姜二爷越发觉得自己可怜了。
儿子这眼神这模样,立刻引得姜老夫人心疼了。她拉下儿子的手,给他轻揉额头,“这事儿怪娘,娘再……”
“儿不要!儿现在就想好好孝敬娘,帮大哥分忧解劳,再养好两个女儿。娘让儿带着两个丫头去庄子吧?”姜二爷晃着母亲的衣袖,苦苦哀求。娶妻还不如多纳几房小妾,听话又贴心!
姜大爷也晓得二弟怕什么,他怕自己和母亲为了姜家,再给他结一门不称心的亲。所以他才这么着急出府吧?姜大爷不忍心了,“娘,让二弟去吧。这几年府里事多,他帮着里外操持,也许久未出城散心了。”
姜二爷听了,顿时笑颜如花,“这次小弟带着两个丫头先去,待我们回来,大哥就带着娘和大嫂去,到时府里交给我,你们放心!”
交给你哪个能放心!姜老夫人和姜大爷同时叹气。
二弟兴高采烈地走了,姜大爷见老母亲脸色越来越难看,连忙劝道,“二弟越发懂事了,娘该高兴才是。六丫头的病,儿会托人请太医,您这几日不舒坦,正好一并请太医诊脉。”
若是前几年,丈夫还在刑部当差,儿子也还在礼部衙门做事,请太医对姜家来说不算个事儿,但现在丈夫去了,儿子的官也丢了,再请太医却难比登天。姜老夫人摇头,“请太医的事,咱们不成还有王家。让你媳妇去西院看看六丫头,带着三丫头打点出府的行李,他们这一去,怕是要住些日子。”
孙女倒还好,姜老夫人主要担心儿子在外边住得不习惯,受了委屈。
“是,儿也去前院看看,免得二弟粗心忘事。”为了这个长不大的弟弟,姜大爷自懂事起就操着老父亲的心。
待大儿子走后,姜老夫人盯着窗外被炙热的阳光照得发亮的桂叶看了半晌,才吩咐心腹婆子,“将那四盏燕窝送去西院,叮嘱青菱照顾好他们父女。”
刘婆子屈膝应下。老夫人说的那四盏燕窝,是姑奶奶前几日派人送来孝敬老夫人的,无论色泽还是气味,都属燕窝中的极品。老夫人没舍得用,现在送去西院虽没指明给谁,但刘婆子明白,老夫人这是让三姑娘用燕窝去王家做人情,请王家帮六姑娘请太医呢。
谁能想到六姑娘大夏天的落个水,就病成这样呢。刘婆子加快脚步,老夫人待六姑娘的心意,她得快点让三姑娘明白。
谁知她赶到西院,才知道王香芝已两手空空去王家送信了……刘婆子不动声色,放下燕窝回了北院。
东院,姜家大房内。
大夫人陈氏听说落水丢了魂儿的六丫头要被送去田庄静养,刚生出愧疚之心,却又听说婆婆将自己惦记数日的燕窝全送去了二房,立刻转酸了。
她摸着自己粗糙的脸皮,在丈夫身边小声嘀咕,“今早妾身带她去给母亲请安,母亲看到容儿的脸色那么差,都未赏下半盏燕窝。六丫头才几岁?那么多她能吃得完……”
姜松见妻子大有收不住嘴的架势,立刻放下笔,长叹道,“都是为夫无能,让夫人和孩子们受苦了。”
陈氏腾地站起来,“这怎能怪老爷呢!”
“不怪为夫,又能怪谁?”姜松自责更深。
当然怪留下这么大个烂摊子的糊涂公爹啊!若说现在家里最苦的,还是自己的夫君啊……陈氏心疼丈夫,也顾不得酸那几盏燕窝了,“妾身这就去西院探望六丫头!老爷放心,妾身会把事儿办得妥妥的,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。”
“有夫人为二弟和两个孩子操持,为夫最是放心。”姜大爷面带恳切地看着妻子,“有劳夫人了。”
“都是自家的事儿,这些都是妾身该做的。老爷见了二弟,就跟他说,等三郎从学堂回来就让他去二叔跟前请罪。”陈氏眼巴巴地看着丈夫,希望他能摇摇头,说句:都是一家人,说什么请罪的话。
哪曾想,丈夫却点了头,“还是夫人考虑周详。”
陈氏暗中捶胸顿足,面上还得撑着笑,“老爷,妾身去了。”
“夫人辛苦了。”
耳边少了夫人的嗡嗡声,姜松很快将二弟出府的事理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,到前院寻人。谁知他到了前院,二弟却在躺在大树下的竹床上睡得正熟。
姜松轻声问姜猴儿,“二弟昨夜没睡好?”
岂止是没睡好,是根本没睡好不好!姜猴儿肃立垂头,含糊回话,“二爷为了六姑娘的事操劳整夜,这才刚刚睡下。”
二弟长大了,知道心疼女儿了。姜松欣慰又心疼,“吩咐下去,莫让人扰了他歇息,出府的事我自会派人安排妥当。”
姜猴儿送走大爷,回到院中就见刚才还在酣睡的二爷,此时已枕胳膊翘腿哼小曲了。
姜猴儿嘿嘿笑,“二爷?”
“你去打听打听,看三郎那臭小子这几天干了什么混账事。”姜二爷吩咐道,那臭小子敢欺负他的胖丫头,真当他这当二叔的是纸老虎不成!
“小的已经打听好了。”六姑娘在府里折腾得天翻地覆的事儿,将猴儿一句也不提,咳嗽一声正要把三少爷最近干得混账事讲一遍,守门人就进来报说,李姨娘来了。
姜二爷俊脸一垮,眼睛一闭。姜猴儿立刻会意,二爷连大爷的唠叨都不想听,更何况是一个姨娘的,“爷累了正在歇息,谁也不见。”
门外的李姨娘跺脚转身,撕扯着帕子暗骂定是府外哪个狐狸精把二爷累着了。
她走后,墙角探头探脑的小丫鬟幸灾乐祸地缩回去,跑回小跨院向薛姨娘通风报信。
守门人扫了她的背影一眼,冲着院里的姜猴儿打了打手势,姜猴儿会意,凑到姜二爷耳边嘀嘀咕咕,表情甚是精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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